第五卷 45~神龙之目的代价
缠绕着黑棘的匕首刺入黑发少女的胸口，莫离掀起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你，想凭这样就杀死我么？”黑发少女见状不慌不乱，不解的道。
“我当然不指望靠这个击败你。”抽离匕首，莫离手掌虚握，一把与黑发少女手中的如出一辙的黑斧凭空而现，环绕着世界原法的铭文。
“我无法击败你，那就用你自己的力量，击败你！”阻力拉扯着莫离的胳膊，让他有种骨骼俱碎的感觉，拼着这只手臂整条碎掉的风险，莫离牟足了全身的劲，突破了桎梏的感觉，仿佛这条手臂都不再是属于他的了。
“是我赢了！”黑斧落向黑发少女的脖颈，为防止后者逃跑，莫离以伤换伤，另一只手死拽住了少女的裙摆，板斧狠狠劈落。
不向命运低头，亦不像世界低头，这是莫离不容践踏的骄傲。
他会向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证明，哪怕是弱小的蝼蚁在濒死之际也会反扑，狠狠地咬伤神明！
莫离计算好了，被黑荆棘刺穿了下腹的他肯定是活不成了，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后从虚无中钻出来，向自己索要灵魂的‘东西’。
饶是如此，赌上自己的灵魂，他也要让这个可恶的神明不痛快。
利用对方的惊愣与讶异，他得到了先手的机会，就算是死，就算对方也反应过来了，要致自己于死地，那也是自己的斧头先挥到对方的脖子上！
“给我，去死！”
“轰轰轰！”斧柄像是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般，被砸成了两截，惯性致使莫离挥舞黑斧的动作并没有停滞下来，眨眼间，手里的黑斧只剩下半截身躯，斧刃不见了踪迹。
彻底失去力气的莫离双目空洞，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果然，以他的能力，杀死神明还是太过于勉强了么？………
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倒在地上，开始虚化，消失的黑发少年，少女一言不发。
“啊，真是的，裙子都给拽出皱褶来了，上一个敢这么做的人已经被我扯成几万块碎片扔进不同的异位面了呢。”黑发少女扯了扯嘴角，一手攥着黑斧，另一只手则像是捻着什么东西，若是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是一根头发，黑色的头发，不知道是莫离的，还是她自己的。
“………有趣。”凝望着逐渐失去意识的莫离，黑发少女嘴角咧出了笑，不同于刚才的假笑，这份愉悦的弧度发自内心，目光中也带上了几丝饶有兴致。
轰鸣声渐起，黑色的荆棘与光怪陆离的世界变成了缩影，化成了一连串排布密集，只是让人看上一眼就会觉得头痛欲裂的符号。
世界变为了纯白的颜色，仿佛一切都回归了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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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不好了！”
闭目养神的主持老者听闻此言却并没有睁开眼睛，他一手摩挲着胡须，一手撑着脑袋，正坐于石座上，心头却是一沉。
“不要这么毛躁，说吧，何事？”
“武罗长老，神龙之目，好像出了点问题………”负责禀告的下属明白了武罗的意思，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慌慌张张的找上他，说出实情势必会引起恐慌，于是便凑到他耳边小声的道。
武罗老者撑开了眼皮，一双浑浊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天塔之上雷霆烁光的水蓝宝珠。
“这件事情其他人知道吗？”
“还不知道，因为尚且留在苍穹之城的长老，只剩下您一个了。”这名钻石龙下属弱弱地道。
“就在刚才，观测组发现神龙之目运转异常，魔素开始不稳定，维持的动态平衡被打破了。”
“虽说现在暂时恢复了，但依旧很不稳定。”
作为关乎苍穹之城，乃至于整个千白羽领与龙族存亡的神龙之目，自然是被龙族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管控制，一旦出现异常就要上报所有龙王与长老们，这座天塔就是龙族为检测神龙之目状态异常与否建造的。
“那边果然还是出问题了么？”长老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来这件事情是不打算让小辈们知道的，可是现在看来，这纸是包不住火了。”
“长老，您的意思是？”
“我跟玉龙王阁下以及撕天吼阁下他们商量过了，神龙之目若不出现异常，我便当做相安无事………”望向空中闪耀不定的神龙之目，武罗长老拄着拐杖，身影有些佝偻。
“这件事情，看样子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过去了的，那现在，我们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不论老少，全族齐上。”武罗长老一字一顿，双目仿佛燃烧着火光。
“全族？？你是要让那些还在学府里读书的孩子们一起………？”
“事到如今，我们无路可退！”武罗剁了剁地面。“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我们已经没办法了。”
“此战，要么全族上下咬紧牙关挺过去，要么，就是龙族的灭顶之灾，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路可走！难道我们还能跟那群听不懂话的牲畜谈和么？？”
“那，正好大部分族员都在现场，武罗长老您要亲自跟大家说明并曝光目前的情况么？”
“不，现在还不行。”望着下方七名先先后后从龙陵中走出的少年少女，武罗长老眉头紧锁。“还有一个入祭者，仍在龙陵中没有出来。”
“再等一会儿吧。”
“呲呲呲！………”没等下属说什么，天塔之上，深蓝色的宝珠陡然之间忽明忽灭，溢出阵阵白烟。
“糟了………”武罗长老瞪大了老眼。“它们，开始攻击中枢了。”
中枢遭到攻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玉龙王与撕天吼他们组成的抗击军，溃败了。
就算没有溃败，情况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他们绝对不让放任它们攻击中枢的。
“长老，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长老深呼了口气，身为长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神龙之目失效或是损坏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届时，失去供给之源的苍穹之城将倾斜而下，坠毁，然后进而毁灭整个千白羽领，此后龙族将一蹶不振，甚至连苟且偷生都无法做到，树倒万人推，尤其是在周边还有两个危险的神话种邻居的情况下。
神龙之目的异常同样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不少千白羽都一脸困惑的将目光望向天塔之上的水蓝宝石，毕竟自他们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神龙之目出现过任何的异常，这可真是稀奇事了。
“诸位。”高亢的声音吸引了所有千白羽的注意，此刻，老者站在高台上，风吹起了他略显破损的长袍。
“想必各位看到了，也很奇怪，神龙之目是不是出了些问题。”
“本来这件事情是不能让在场的各位知晓的，你们是千白羽的希望，是将来千白羽的掌舵者与领导者，未开化的稚嫩芽苗茁壮成长，不该知道这些………”
“但是现在，我已经无法隐瞒下去了，如你们所见，作为我族存在之根本的神龙之目出问题了，而且问题出了也不止一两天了。”
此言一出，下方顿时议论纷纷七嘴八舌。
“老天，神龙之目出故障了？？”
“乖乖，这还得了？！苍穹之城岂不是要没了？”
“不，不仅是苍穹之城，若是神龙之目出了故障，整个千白羽领都会受到波及。”
“那这该怎么办啊？这不是完了么……”
“冷静，现在苍穹之城还好好的悬浮在空中就证明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
“大家都肃静。”武罗长老的声音镇下了所有千白羽的议论。“众所周知，神龙之目是千白羽领最重要的至宝，是先祖留下的神锻圣物，它对我们非常重要，关系到千白羽一族的存亡，这没错，不过你们对它的认知仅此而已。”
“这些秘密本来是要留到你们参与龙纹祭，并且成功激活血纹后才能知晓的…………这个世界上每份力量都伴随着代价，哪怕是身为黄金种的我们也不例外。”
“神龙之目，这颗无穷无尽的能源宝石从苍穹之城建成之处就受到过无数方势力的觊觎与垂涎，历史上，企图偷盗神龙之目者更是数不胜数，盗贼的名字可以写满苍穹之城的每块地砖。
“不过这些都不过是些世俗盗贼罢了，他们并不是盗取神龙之目的主力军。”
“真正的主力军，是那群来自深邃，被神龙之目无穷无尽的魔素所吸引的魔族！”
“魔族？！”魔族是深邃生物的俗称，这个称呼对于深邃有着文明创伤的千白羽而言可谓是闻之色变。
历史上受过深邃的入侵，且还有一名龙神之子叛变过深邃，可是千白羽的历史伤疤。
这群来自异位面的生物所过之处只剩一片颓然与废墟，它们是所有文明的死敌，是泰恩生物的死敌，所有泰恩生物因它们的未知与残暴对他们又惧又恨。
“不错，自从苍穹之城建成后，我们无时无刻不受到深邃的骚扰，苍穹之城的和平与荣光从来都是流于表象的。”武罗长老负手而立，摇了摇头。
“纵然所处世界不同，时间流速不同，深邃们却从未放弃过对神龙之目的渴望，不断地为此企图将之掠夺。”
“它们以三百年到五百年为一个周期进攻苍穹之城，每一次都会对龙族造成无可避免的灾难。”
“可是，长老阁下，深邃们不是打不进来么？”
“对啊对啊，它们不是已经被封印了？”
“这就是我要交代的重点了。”武罗老者眉毛一皱。“神龙之目虽存于现世，但我们所见的这枚神龙之目并不是真正的神龙之目，这枚神锻圣物真正的本体，在深邃世界。”
“一旦深邃世界中的那枚神龙之目破碎，或是遭到掠夺，那么我们现在所见的这枚神龙之目就会消失，为此，每过几百年，我们就要与那些听不懂话的畜生抗争一次，用他们唯一听得懂的语言。”
“所以，我爸妈他们并不是有事出差了，而是？？……”已经有人反应过来了，慌忙地问道。
“不错，我不想再隐瞒你们了，你们父辈，如今全都在深邃与泰恩的临界处，站在保卫苍穹之城，保卫千白羽领的第一线。”武罗长老高亢的道。
闻言，顿时间下方一片混乱。
“那他们，是不是出事了？？”已经有人想到了，神龙之目出现异常，不就意味着他们已经………
场面顿时沉寂了下来，一股死一般的气氛笼罩了失去希望的千白羽们。
“竟然是这样么？可恶……”卡尔特捏紧了拳头，咬着牙关。
作为学府第一的拉里克凝望着自己的手掌，一道五色的血纹自他的掌中凝聚，他的身材也变得越加壮硕，连衣料都遮挡不住身上释放出的红芒。
通过了试炼，获得了血纹的激活，如今的他本该是如日中天。
然而饶是如此，平生第一回，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无力且无用。
现在的他们，帮不上父辈的忙，守护不了这个生育他们的家乡，换言之，连父辈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们这些小辈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所有人逐渐被名为绝望的阴霾笼罩。
“可是长老，千白羽史延续几千年，如此多的劫难都挺过来了，为什么唯独这一次………”丝儿维用着清脆的嗓音问道。
“因为这一次，我们失去了龙王。”武罗老者沉声道。“以往对抗深邃，龙王会亲临战场，可是现在………龙王被困在了界王殿，我们失去了最高端的战斗力。”
这下，本就低落的千白羽们心情更加的沉重了。
“诸位，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武罗长老朝着这新星闪耀的年轻一辈呐喊道。“你们的父辈为了龙族的延续做出了自己的回答，揽下了他应尽的责任。”
“我不指望你们有所觉悟，因为你们都还太小，这种事情确实轮不到你们，说实在的，比起这毫无意义的牺牲，延续生命的火种才更加有意义。”
“所以，我的立场是………”语重心长的说出这番话，武罗长老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千白羽，叹息了一声，无奈地道。
“你们，逃吧。”
“逃吧，带着子民一起逃吧，只要还有你们，千白羽就没有灭绝，龙族也就得到了延续。”
“长老………”
“嗖嗖嗖！………”就在这时，八道龙陵之门尽数消失，于空中交汇成了一道由光芒冲天的门敞。